于是闹剧暂时告一段落,教授又重新开始讲课,阳光洒进八点钟的六教,在黑板上投出斑驳的光影。
许星洲这下简直是耗尽了浑身的力气,回自己的位置上就砰地栽进了课本,埋在里头不肯抬头了。
秦渡翘着二郎腿,大马金刀地坐在许星洲旁边。
阳光在他身周镀出明亮的光圈,一支山樱探入窗中,将青年衬得犹如漆画。
三分钟后,许星洲不动声色地远离了漆画十公分……秦渡抬起眼皮,看了她一眼,许星洲挪了挪屁股之后,不再咕涌,仿佛无事发生过。
秦渡终于出声提醒道:“我要是你,我现在不会不听讲。”
许星洲趴着,愤怒一锤桌子:“关你屁事!
我没有力气听!”
“行。”
秦渡闭上眼睛,说:“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了。”
喜鹊在榆树上驻足,许星洲趴着看窗外的鸟和花。
团团簇簇的花犹如染红的云,又被阳光映得透明,楼外的林荫道上,大学生三三两两去蹭教工食堂的豆浆。
“……吃完饭开黑吧超哥!”
风中传来他们的声音:“反正今天那个老师也不点名……二百人的大课……”
他们远去,世界安静了片刻,只剩风吹过花叶的声音。
片刻后楼下有师生急切地争辩着什么:“……老师,可是人的社会性决定了其媚世的特征……”
他们争论的声音逐渐远去,过了会儿,有女孩激昂道:“我认为这样评价康德对形而上学的看法是一种谬误……”
许星洲在楼下鼎沸的人声中,闭起眼睛,任由春风吹过。
……天刚下完雨,阳光却露出了头。
围着篮球场的铁丝被扯断了,食堂菜香袅袅。
讲台上的教授白发斑斑,世上的年轻人却热烈而嘈杂。
能活着真好啊,许星洲天马行空地想:这世上大概不会再有什么,比在春日早晨的应统课上闭眼小憩更舒服的事了。
“……我们下面的这道例题,”
教授拍了拍黑板:“还是老规矩,找个同学告诉我们答案。”
许星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,惬意地滚了滚,把包垫了,打算正儿八经地睡一觉。
教授翻出花名册,沉吟道:“我看看,到底是叫哪个倒霉蛋呢?”
大家又开始笑,许星洲也觉得好玩。
他们这位老教授曾是新中国一样遗臭万年……秦渡颇为满意地一点头:“这不是会叫么?”
然后他撕了张便利贴,朝上头写了俩数字,手指点了点纸条说:“念。
等会儿记得兑现你跪我的诺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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