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衡简直要仰天长叹,昨日还夸这丫头稳重妥帖,转眼就给你来了这么一出。
他深吸一口气,知道顾瑛虽然聪明但见识毕竟有限,便一字一句地慢慢解释。
“这本账册眼下不能拿出去,起码不能光明正大的从我的手里拿出去。
你细想想这个东西是从哪儿来的,是从骆友金卧房的暗格里拿出来的。
那么谁拥有这个东西,就在官府面前摆明了跟骆友金的死有莫大牵扯。”
顾衡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,抬手做了个禁止说话的手势,“当然你可以说这个东西是钱月梅交给你的,甚至可以举告骆友金是钱月梅杀的。
那么来客第二日起细雨霏霏,张老太太带着顾瑛到周边地里看佃农侍弄青菜萝卜各种豆瓜。
顾衡见状阻拦了几句,结果老太太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也只比别人好过一点,虽然用不着亲自下田种地,但是四时节气该种什么该收什么,心里应该有个数。
祖孙二人一连数日在外忙活,有时候就歇在了附近的农户家里。
沙河老宅里只余顾衡一人。
他也不是四谷不分五体不勤的矫情性子,每日早上煮上一大锅菜粥,把顾瑛临走时做好的酱菜切好摆盘,又把几样干鱼腊肉放在灶上蒸一遍端在桌上,回头就叫钱小虎过来一起吃。
钱小虎头两日还有些怕生,后头渐渐就好了。
虽然还不怎么说话,却也知道家逢巨变收敛自己往日骄纵的性子,没事儿的时候就捡了一把扫帚清扫庭院中的叶子。
他的力气极大,只可惜对于打扫清洁这类事物生疏得很,常把庭院里的杂草落叶扫得东一块西一块。
顾衡在隔窗里看见了,摇摇头随他去。
看书看累了时,就挽起袖子又去打扫一遍。
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去,数日后一天深夜时木门被不紧不慢地敲响,果然迎来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。
顾衡掌着灯亲自把人迎进去道:“我猜了一圈的人,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你。”
来人想是为了避人耳目穿了一袭黑色的长斗篷,身材精壮有力顾盼生威,微微拱手道:“顾秀才别来无恙,我也没想到兜兜转转,我们两个还是聚头了。”
油灯上细弱的灯花在深夜飘摇,放在桌案上时光线才渐渐稳定下来。
顾衡微微一笑,“让我着实有些不明白,钱馆主一家既然有你在暗中照拂,为何还落到如此下场?他本人关在县衙地牢里至今不见天日,钱太太为递一张状纸死于非命,钱月梅杀人遁逃后根本不敢露面,钱小虎整日里傻乎乎的,还没有从母亲惨烈而亡的场面里收魂。
莫非,这就是马典史你的本意?”
马典史解下披风,自倒了一杯些微温热的茶水,倒也不避讳什么直接道:“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,钱太太在这个关口上告状的确是我指使。
陈县令在莱州经营了十年,到处都是他的枝枝蔓蔓。
不赔上两条人命,可不是这般容易就被扳倒的。”
顾衡有些不解,“这是你和陈县令之间的私人恩怨,我也没那个闲工夫仔细听,但你何以认准了我会帮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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