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她照常傍晚散着步,突然看到一名粮官穿着的人从他们这一分营出来,向着另一个分营走去。
因为此时四处走动的人很多,所以并未有人注意到他。
陆悦容看着对方神色有些慌张的模样,下意识觉得对方有些不对。
小心翼翼地依靠营帐为掩护,跟在了对方身后。
那人从西北军东营一直走到了北营,在一个营帐的背后,与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士碰了面。
陆悦容不敢靠太近,和对方隔了一个营帐,躲着听对方的谈话。
“掌握消息了?”
高个的人问道。
这人的口音十分奇特,显然不是汉人。
只是绛贡这儿本就胡汉杂居,单凭口音,她也不能判断什么。
“已经完全掌握了。”
粮官回答。
“说吧。”
“邱戎五日后率军直穿青淼山峡谷,在北夷南下的道口驻扎。
粮草部队会在战场那声音,赫然是邱戎的声音。
对方说完话,也放下了控制着陆悦容的双手,稍稍向后退了一步。
然而陆悦容显然没有反应过来,仍旧愣愣地站在原地。
见她不动作,邱戎说道:“回去,待会儿戒严了。”
一句话又说完了,陆悦容仍旧没有动作。
于是邱戎不再管她,从旁边径直越了过去,要离开营帐。
他走到营帐门口,揭开帘子,外面昏黄色的光辉沿着缝隙漏入营帐中。
邱戎在门口停下脚步,借着光线向陆悦容看去。
对方微垂着一双恐惧的双眼,大滴大滴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滚落。
她显然被邱戎刚才的举动吓得不轻,到现在都不曾缓过来。
他神色不动,只有眉头微促了一下,然后便出了营帐。
帘子被放下,营帐中恢复一片黑暗。
陆悦容缓缓蹲了下来,把头埋进臂弯里,控制着自己想要释放的哭声,只发出闷闷的啜泣。
好一会儿,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。
站起来缓了缓自己麻木的双腿,然后向着营帐外走去。
走出营帐之后,余光里,邱戎竟然还站在营帐门外的一侧。
她用泛红的眼睛瞥了瞥对方,便平静地离开了。
许是痛哭一场,发泄了情绪,那天之后,陆悦容再也没有像之前那么紧张了。
而邱戎,她也没有再见到。
五天后,军营里开始调动将士出营准备应战。
陆悦容想起那天,她见到的那位粮官忽悠北夷人的拙劣计策。
连她回来之后仔细想想都想明白了,不知道北夷人会不会上当。
如果邱戎的计策都是这样的,那么他的威名可就要大打折扣了。
—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邱戎会那么讨厌自己,但是在经过这几次与邱戎打交道的经历后,对方在她的心里显然也没有什么好印象。
一对相看两生厌的夫妻,不见面就是最好的事情。
又过了三天,战斗终于拉响。
军营镇守后方,一旦前方战线有任何动静,都要在第一时间给到响应。
所有军营中未出阵的人,也全都紧绷神经。
陆悦容前几天刚刚放松的神经再一次被拉紧,她只好不断找着事情做,不让自己闲下来胡思乱想。
这天,天色将近傍晚时,李溯揭开帐帘走了进来,说道:“来几个人跟我去战场上为伤员应急救治。”
陆悦容腾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,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药箱挎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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