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未白解释:“七兄是不慎落水,旧伤发作才失手。”
我不愿多说,只给老八倒了杯茶。
按往常,他这猴子该大闹天宫,一掌劈碎这琉璃盏才是,如今见我把茶递去,他就这么僵僵地接过,硬硬地喝了,真是个失了神魂的木偶。
他从前多番挑衅,可等老七真的从神坛跌落,他竟比谁都丧气伤怀,比苏未白这个真·追星粉还受打击,真叫我不知如何言语。
这天晚上,老八又来了。
他贴在门口我就发现他,我起身看,这崽子就跑,跑前还勾勾手指,我披衣追去,老八一路引我到了那后花园,他一停,我驻步,瞧见了老五那棵树。
从前我不敢多看这树,可如今月朦胧灯熹微,我忽觉这花极美,一枝几朵艳,朵朵瓣瓣不同样,有如美女丹唇,有如赤野灼火,更有如……老五被活埋在树下时,黑眸子里爆开的朵朵血丝。
我猛然惊醒,似有一种尖簇的东西在心口乱蹿,像什么深藏已久东西的这一刻爆发,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颤。
老八忽问:“你也觉得这花漂亮?”
为了维持老七的人设,我冷漠道:“漂不漂亮与我何干?”
我心里其实很怕,首先我一直是个心理健康的好青年,怎能在这尸花上看出一种诗情画意的美?苏未白的变态难道还能传染的?我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方即云?老八却说:“可我觉得你该多看这花,然后想想它这漂亮怎么来的。”
我转眼看他,“是老五。”
他止了笑:“是从前的老五。”
这个崽的日常是捣乱、挑衅、说胡话,如今他忽卸了恶劣顽童模样,在我面前说起了真话。
事有反常即有妖,我盯他:“你想提醒我什么,直说。”
老八却说:“你蠢得很,我不说。”
我冷笑:“你更蠢,你先说。”
老八怒了:“你更更蠢!
你先说!”
我只好说了:“你怕我走老五的路,还是怕我不肯走老五的路?”
老八没想到我这般直白,他先怔住,之后拍手欢笑:“我怕什么?两条都是死路,你死了我最开心!
我做梦都要笑了!”
他的笑我当没看见,只因我知道他想提醒我什么了。
“走老五的路是死,我不走这路,怎么也是死?”
老八怒瞪我:“你怎的擅自变了?没以前蠢了!”
这崽说的什么屁话?我忍不住把杀气一放,老八马上改了口:“这是你三套老师五天真题我叫方即云,我发现老八还真是个说到做到的崽。
第二天苏未白去找副领导报告,老八便溜进来找我,所幸他被我警告过,没有再一次炸了房门,而是做贼似的推门,贼眉鼠眼地观察四周,发现没人监视,他才胆大了起来,直背挺胸地领我去了一处地方。
绕过后花园,走岔路到一处偏屋,我抬头一看,脸就这么黑屏了。
这不是停尸用的小义庄吗?老八是想让我订一个棺材位,提前领略一下新家的温暖?老八还得意地问:“你知道这里有谁吧?”
我眼珠一转就明白了,这小子够贼的。
这地方本用来存放下人尸体,但老九老十老十一都死在李藏风一人手里。
曹几何悲上加愤,让他们暂居此处,择日风光大葬在后花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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