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秀当初是坐火车进北京城的,所以如今进了火车站也并不晕头转向,能够一路走上月台,目送她走。
希灵先是觉得她烦,可是待到火车开动之时,她隔着车窗看她,心中却又生出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。
这感觉有些酸有些热,无法言喻,是全新的。
三个小时之后,希灵下了火车。
独自站在天津的大街上,她没了方向。
她很少出门,如今下了火车,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。
她须得先安顿了自己,然后再去找何养健。
当然,得去租界地找一家高等旅馆,钱是不必吝惜的,她还不如一只野猫强壮,所以是安全恶少(二)躺过了中午,她起身下地,把自己的小皮箱拎起来放到了桌子上。
皮箱打开来,里面嵌着一面挺大的镜子。
她用热毛巾擦脸擦头发,然后重新擦胭脂抹口红,把发卷一个一个的整理好。
最后合好箱子出了门,她下楼要去给何养健打电话。
何总长在天津是有公馆的,电话打到何公馆里去,必定能够打听到何养健的下落。
三步两步的下了楼,她站到了电话机前。
电话机前已经有人抢了先,正握着话筒高谈阔论。
她很耐心的等待着,同时又有点饿。
二十分钟之后,她还等待着,一双眼睛开始要喷火‐‐前方男子给了她一个笔直高挑的背影,同时大说大笑不止,既有鹦鹉的活泼,又有磐石的屹然。
又过了五分钟,希灵感觉自己要疯了。
饥饿产生了虚火,烧得她在那人后方踱来踱去,浑身没有一块老实骨头,两只手紧紧抓着裙摆,她很想张口喷火,把那人瞬间烧个灰飞烟灭。
又过了五分钟。
那人终于挂了电话向后转,随即一耸肩膀,&ldo;哎哟&rdo;了一声。
因为他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个小姑娘,这姑娘像个要作怪的洋娃娃一样,翻着两只大眼睛向上瞪着他,同时嫣红的嘴唇抿成一条线,咯吱咯吱的咬着手指甲。
两人对着瞪了片刻,男子扭头看了看四周,然后抬手一指自己的鼻尖,大喇喇的问希灵:&ldo;我得罪你啦?&rdo;希灵不能不许自己闹脾气,但只要这脾气别大得出了格,那她就能把这脾气一直压到脚底下去。
迈步绕过这名男子,她轻描淡写的答道:&ldo;先生请让一让。
&rdo;螃蟹一样横挪一步,先生通情达理的真让了,让完之后又退了两步,他从裤兜里掏出镀金烟盒,将一根香烟送到了口中叼住。
希灵一边叫号码,一边斜了眼睛溜他,结果这一眼溜得时机不对‐‐叼着烟的先生也在溜她,二人一起斜着眼睛对视了一瞬。
希灵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,对方则是一摁打火机,垂下眼帘吸燃了香烟。
平心而论,他生的长身玉立,面孔白皙,配着一身笔挺西装,倒也称得上美男子三个字,吸烟的技术尤其高妙,如同香炉成精一般,可以叼着烟站立不动,同时七窍冒烟,像是要当场自焚。
希灵个子小,骨头细,相应的,五脏六腑也脆弱。
在烟气之中咳嗽了几声,她和何公馆的仆人通了话,仆人对她的来历并不感兴趣,她说她要找大少爷,仆人二话不说,真就把何养健给叫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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