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有烟土罂粟,来光顾的客人大多面有土色,衣衫褴褛,嘴上叼着烟袋,晃悠悠的模样一看就命不久矣,可他们无一不是笑着的。
而卖家红光满面,身着丝绸,乐呵呵地称量着烟草。
崔祁见状只能叹息,做杀头买卖的无不是穷凶极恶之徒,他还没有肃清道玄的能力。
道玄歌舞升平的繁华之下,暗流涌动。
崔祁握紧了拳,若有一朝剑在手,杀尽天下黑心人。
长叹一声后,崔祁寻了家干净的客栈,头戴毡帽的店家瞥了他一眼,说道:“住宿么,一个人八钱银子,饭食不要肉就不另外收钱,水和柴禾也包含在内。”
这样的价格在赫伦便是难得的公平了,毕竟草原上的马贼实在猖獗,而客栈会请号称长生天的海东青的布日卫士来保护客商。
“好。”
崔祁应了下来,摸出些碎银子递了过去,财不露白,他可不敢赌赫伦草原的人心。
店家数了钱,笑容满面地说道:“客官想吃小羊羔还是小牛犊,烤的还是水煮?”
要了份烤牛肉,崔祁便上了楼,草原多风沙,房间也干净不到哪里去,地面墙上都有不少沙子。
走了近百年,崔祁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,他吹去床铺上的灰尘,露出了下面的熟羊皮,这种皮毛的腥膻气恐怕一百年也散不干净。
草原是个贫瘠蛮荒的地方,所以草原上的胡人向往富庶的中原,每年十月都会有活不下去的部族南下劫掠。
且草原上的灾害可不是一句多风沙就能说完的,白灾、蝗灾、旱灾,一场稍大的雪便能要了一个部族的性命。
所以他们不要命,草原上的人命还不值一两银子。
崔祁叹着气捏了决将房间清理干净,他是惹不起赫伦草原这些亡命徒,论道行哪个地域也无法和中原首善之地相比,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一个人死都不怕,还怕什么?
于是赫伦草原的局势一片糜烂,北燕皇帝复国后倒是将触角伸了过来,但也只是掌握了临近燕地的一部分,至于其他可汗,则全然不理。
人不读书,眼界便狭小,草原上的牧民活着都很艰难,生育十个孩子能成人一个便是天幸。
而他们的王却极为贪婪,恨不得将最后一撮茶叶都收到自己囊中,每一年,草原都不知落下多少寒鸦。
楼下又打了起来,两个身穿生皮的汉子谁也不退让,店家似乎是习惯了,撑着头继续算账。
他们的计数十分不便,算起账来也就慢了许多,低下的效率造就了糟糕的执行,执行反过来又降低了效率,草原就在这种恶性循环中日渐沉沦。
赫伦语言杂乱,两个人说不明白,索性脱了衣衫露出精壮的上身,纵横交错的疤痕昭示了生存的不易。
店里是有女客的,但敢来草原的女子早就不知羞耻了,她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那鼓起的胳臂,还是店家担心桌椅,将人轰了出去
肉食从打了补丁的铁锅中捞了出来,草原缺铁,也缺匠人,一口铁锅是可以作为传家宝传下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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