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昱文与余乐醒说不会给他夫人告状,这是玩笑话,不过,他要赶着去一趟申海是真的。
和复兴社那几位正式谈过了,廖雅泉也有了安排只等结果,舅舅遇刺的调查安排前一天才布置下去,距离有消息回报还早,他自然得趁这空闲赶紧把申海那边的事捋顺了。
程昌义护着程昱文上了火车,看着窗外月台上人头济济,叹了口气:“我算是沾了您的光,都快要天天坐火车住酒店了。”
“你还当这是什么享受吗?”
程昱文一进包厢直接躺在床上,双手捂着眼睛。
前天清早乘专机从庐山回金陵,先见徐恩增后见戴春风,紧接着拿下余乐醒,商定了廖雅泉的事,期间还收到侯凯调职申海的坏消息。
昨天一天又是和女间谍演戏,又是喝酒,又是和一群人精开会,晚上还和余乐醒细商了一回行动细节。
今天又得奔赴申海……
他现在闭上眼躺在这儿,脑子就像是萎缩了的坚果仁在壳里来回滚动撞击,剧痛,还特么“哐啷哐啷”
一个劲儿的响。
他简直怀疑自己的大脑皮层褶皱都要被撞平了。
早从记忆中知道,原主生来体弱,全靠养得好才看着与常人无异,但他穿越过来养好伤以后,对此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实感,这回算是切身体会到了。
一想起到了地方还有数不尽的麻烦,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缩在一起了。
“既然不是享受,那究竟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,非得您亲自跑一趟?”
程昌义一脸愁苦,“劳驾您换个方向躺着,我给你按按您再睡。”
前天一见面他就觉得,这么几天,自家少爷看着有点瘦了,精神也不太好,余乐醒离开之后他苦劝半天没劝住。
昨晚上一身酒气回来,脸色明显不对,请了医生来看让好好休息,照样一个字不听……
“您是少爷,我是拿您没办法了,待会儿到了申海,我先去给杭城拍电报。”
他无奈道。
程昱文苦中作乐,笑应一句:“给杭城拍电报算什么,你要是直接给南昌行营拍电报,那才算能耐呢!”
程昌义本来不知道,听了这话也猜得出南昌行营是那位尊贵人的所在,嘴上没吱声,心里却忍不住呼吸乱想。
这舅舅到底跟亲爹不一样,亲爹是被气急了有些失手,舅舅倒好,说是亲近重用,直接把人累病了算怎么回事?这要让大公子知道了,不定得有多心疼。
程昱文不知道程昌义在想什么,也就没机会知道,舅舅这个本来一身黑的人,竟然也有无辜背黑锅的时候……
为了有足够精力应对后续,他强迫自己放空思绪,多攒一点精神。
与前两次到申海不同,这次下了车,有人来接站。
来的是从杭城来负责化妆品工厂相关事宜的那位族叔。
“五叔怎么亲自过来?”
“一家人还说用这个。”
上车后,程五叔问:“还是去华懋饭店?”
“不,这回去法租界,华懋公寓。”
法租界的华懋公寓和公共租界的华懋饭店是同一个老板,基本同期建成,奢华程度并不逊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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